第117章 争权夺利 (第1/2页)
“唏律律……”
“咩——”
晨曦微露,天边的第一缕阳光如同利刃般划破了黑暗的长夜,照亮了焉支山及凉州草原。
番和城西,田间的粮食早已被收割殆尽,不算宽阔的官道更是挤满了向西挺进的人群和牧群。
近两万人的队伍浩荡,如同一条蜿蜒的巨龙,沿着官道向西开拔。
马背上的甘州精骑与坐在牛车、挽马车上的步卒谈笑风生,被强制迁徙的上万番人和俘兵则是低声叹气。
焉支山如神明般静默地守望着这支队伍,天穹之上掠食的飞禽仿佛在为士兵们壮行。
在大军向西挺进时,番和城西门下的刘继隆却没有着急离开,而是带着马成、斛斯光等人与酒居延做着最后的交代。
“番和的人力不足,耕种城外粮食就已经是极限。”
“攻城器械的事情你不用担心,我会在山丹命人打造的。”
“你在番和只需要防备好尚摩陵,等待来年开春后春耕结束,便是我军挥师东进之时!”
刘继隆上手拍了拍酒居延的肩头,而他身后的张昶、李骥却沉默着没有开口。
尚铎罗、斛斯光与酒居延不算熟悉,加上官职比较低,所以也没有上前打招呼。
这样的情况下,除了刘继隆开口说话,便只有马成上前热闹笑道:“老酒,这番和你可得守好,明年春耕后我先一步来找你喝酒!”
“好!”酒居延情绪有些低落,勉强扯出个笑容朝马成点了点头。
见状,刘继隆也不再逗留,而是调转马头跟上了西撤队伍。
马成和尚铎罗、斛斯光先后跟随他离去,剩下张昶、李骥二人时,二人则是以复杂的目光与酒居延对视,最后抖动缰绳离去。
望着他们的背影,酒居延只觉得心情沉重,握着缰绳的手也在发颤。
不多时,他朝刘继隆他们行礼作揖,随后调转马头返回了城内。
“娘贼的!我们把他当兄弟,他把我们当什么?!”
回到队伍不久,张昶便率先开口骂了出来,李骥则是阴沉着脸
相比较下,马成虽然脸色不好看,可还在打着圆场:“老酒他也是身不由己,况且他既然主动告诉我们了,那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怪罪他嘛……”
“放屁!”张昶骂道:“我承认他酒居延有些子能力!”
“可若不是有折冲提携他,以他的能力能坐上果毅的位置?”
“我们不过打趣他别翻脸不认人,以后见了折冲军令可别摆谱……结果他说什么?”
“他说他现在直属张掖,只能听节度使和刺史的军令,让我们照顾好折冲……我呸!!”
张昶向来直爽,以往也和酒居延关系处的最好,认为两人是一种人。
可昨日他们一群人去找酒居延庆祝酒居延执掌一城时,酒居延却在众人调侃声中说出了刚才张昶所说的那番话。
酒居延在表明自己的立场,这让张昶他们瞬间火大了。
张昶不仅掀翻了酒桌,还大骂酒居延翻脸不认人,弄得现场十分尴尬。
酒居延也自知理亏,所以交代了自己是张淮深放在刘继隆身边监督刘继隆的人。
闻言张昶火气更大了,叫嚣着要和酒居延单挑,最后还是被马成劝着尚铎罗与斛斯光将他架住带走了。
李骥虽然没有当场发作,可他的脸色却从昨日难看到现在。
张昶还在谩骂,李骥却看向刘继隆:“折冲,按照酒居延的说法,那陈靖崇他……”
他一开口,张昶都停下了谩骂,目光看着刘继隆背影,想知道个答案。
面对他们的表现,刘继隆在心底叹了一口气:
“我不过一贫民出身,虽然得了高升,却被委任驻守山丹如此重镇,节度使不放心很正常。”
“酒居延和陈靖崇他们被节度使养大,所做之事也不过防备我投靠番人或李、索、吴等氏族豪强,你们没有必要发那么大脾气。”
“再说了,你们扪心自问,他们做过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情吗?”
“可……”张昶气不过,深吸气道:“可他们是因为在您手下才得以步步高升,现在竟然翻脸不认人了!”
“什么叫做翻脸不认人?”刘继隆反问张昶,不等他解释就继续道:
“他们被节度使养大,听从节度使的才是他们应该做的,正如我救了你张昶,可你张昶归到酒居延麾下,难不成你会因为酒居延而对我翻脸?”
“我可不是那样的人!”张昶瞪大眼睛,拍着胸口以证清白。
“他们二人也不是!”刘继隆沉声打断,随后扫视他们:
“他们做的没错,而且我也早就知道他们的意图,并且酒居延也告诉过我,所以不用再谩骂他们了。”
闻言,众人纷纷闭上了嘴,可情绪却依旧不好,谁都没有开口打破僵局。
如此赶了一天的路,直到天黑前,大军才抵达了四十里外的焉支山脚下。
由于焉支山东段的官道并未得到修葺,故此张淮深与刘继隆商议过后,决定一边带人修葺官道,一边返回甘州。
接近五十里东段官道虽然漫长,可在上万民夫、俘虏的施工下,大军挺进的速度并不慢,每日能修近十里。
修葺好的官道宽三丈,牧群啃食野草,连带草根都咀嚼吞咽,而队伍来回走动,更是将官道夯实不少。
虽然还达不到用碾子和磨盘夯实的强度,但也足够供大军折腾数年了。
在这样的边修边走中,他们撤回甘州的日子被延后数日,可塘骑向敦煌报捷的日子却不会延后。
自番和往敦煌而去一千三百里路程,一驿过一驿,塘骑如星流。
十余名轻骑自番和疾驰而来,从山丹到敦煌这一路上,每个人都换了上百匹驿马,几乎将自己绑在马背上睡觉。
此刻他们的面容是坚毅而疲惫的,而胯下的驿马肌肉紧绷,大口喘着粗气,疾驰的四蹄将草原上的尘埃扬起,伴随着马蹄声在空旷的天地间回响。
“那是什么?”
“有轻骑往东边来,是东边出事了?”
官道两侧的田间,数以千计的百姓正在收割粮食,浑然不知即将发生的事情。
他们只看到了疾驰而来的轻骑,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在他们的目光中,轻骑们手上的旌旗越来越醒目,直到轻骑从他们身旁不远处官道疾驰而过,他们才看清了是哪一州的旌旗。
“是甘州的旌旗!”
“甘州出事了吗?”
“应该不会的,前段日子不是还报捷吗?”
在百姓们的议论中,甘州旌旗在轻骑手中被秋风吹动,猎猎作响,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喜讯。
随着轻骑策马越过了十余里的城外农田,那巍峨的敦煌城墙也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,仿佛是天边的一道坚固的剪影,逐渐变得高大。
“东边来人了!”
“是轻骑!”
“是甘州的轻骑!”
城墙上,守军的目光紧紧跟随着这群渐渐逼近的勇士,他们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是释然和喜悦。
“凉州大捷!”
即将冲抵护城河上石桥前,轻骑们的呐喊震撼着每个人的心,声音在护城河两岸回荡,传遍了每一个角落。
他们的脸上,是历经战火洗礼后的坚定与自豪,手中的旌旗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更加鲜亮。
“大捷?!”
“是加急!把拒马挪开!”
“都往两边站,别挡到他们!”
城门守军急忙挪开了沉重的拒马,目光死死盯着从他们面前冲入甬道、冲入城内的甘州轻骑。
他们的头顶绑着红色的抹额,这是他们身份的证明,也是他们口中消息的证明。
凉州……大捷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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