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8章 大中始乱 (第1/2页)
“放开我!!”
“嘿嘿嘿……”
初九入夜,由于叛军被讨平,松懈下来的四镇兵马也开始寻觅起了乐子。
有的选择好好休息或踢球饮酒,有的则是前往四周祸害乡里。
在这其中,负责外围侦查的塘骑无疑获得了更大的活动范围和空间。
正因如此,他们往往分出两三人在外侦查,其余人走入乡村寻欢作乐,凌辱民女更是常态。
但凡有人不愿,当即将其打作叛军余孽,抓捕为奴。
正是因为松懈的军纪,致使了今夜官军防守格外空虚。
一千五百精骑勉强能布防军营南北十里,崔屿、蒋系等人自然知道官兵的行径,但对于他们来说,适当让兵卒放松放松也是应该的。
倘若惹恼了牙兵牙将,再引起一场兵变就不好了。
在他们的纵容下,此夜军营四周寻欢作乐的官兵不在少数。
时间推移,夜色渐深……
随着营盘的寻欢作乐声渐渐变小,时辰已经来到了丑时(1点)。
在所有人都无比困乏的时候,嗡嗡的声音却从北边一路南下。
听到这些声音的外围塘骑本以为是苍蝇蚊子,但片刻后这些塘骑从睡梦中惊醒,下意识拿起木哨吹响。
“哔哔——”
刺耳的哨声本该呈阶梯传向中军,但不知是某处环节出了问题,哨声并未快速传回军营,而是吹响了无数阵后才得到回应,向南传递。
“嗡隆隆……”
“敌袭!!”
“敌袭!!”
沉闷的马蹄声从北边传来,临汾南部军营内乱成一锅粥。
有人喝醉未醒,有人睡眼朦胧,还有人被突如其来的哨声吹出噩梦,忍不住叫嚷。
这种叫嚷在军营内此起彼伏,但很快便被经验老道的牙将们喝止镇压,这才未能引发营啸。
“穿甲!都穿甲!”
“窸窸窣窣……”
“敌袭穿甲!”
“哔哔——”
叫骂声、甲片声、木哨声……
各种声音在耳边回响,所有人紧急穿甲,哪怕是那些已经醉醺醺的兵卒也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。
“怎么回事?!”
“哪来的敌袭?”
崔屿穿着中衣,披着大衣便走出了牙帐,而军营内乱作一团,所有人都跑出帐篷相互穿甲。
在混乱的环境中,军营北方的木哨声越来越近,临时凑起来的甲兵被指挥向北边驻队。
可是局势太混乱,帐篷与帐篷之间到处都是穿甲的官兵,根本做不到预期那般快速前往北边驻队。
“嗡隆隆……”
沉闷的马蹄声在北边作响,数千骑兵举着火把冲向营盘。
“列阵!!”
军营北边数百名甲兵试图依靠军营外围的木栅栏、拒马来御敌。
然而面对他们的列阵,数千精骑却绕着军营驰骋起来。
就在越来越多甲兵向北边聚集的时候,这数千骑兵张弓搭箭,朝着军营内放箭。
火箭如雨,瞬息之间落入营盘之中,点燃帐篷、草垛等物,火光冲天。
即便官军守住了营门,避免被精骑突入营内,但冲天的大火让营内更为混乱。
“出营!结阵!”
崔屿、蒋系、郑助、马明光等人各自节制本镇兵马,向北门突围。
两千余甲兵率先冲出营门,在营门外列阵御敌。
“这是被击溃的叛军精骑?!”
“不对,数量怎会如此之多!”
崔屿错愕,蒋系见状也急忙道:
“他们放火箭将我们从军营内驱赶而出,肯定是为了突袭我们。”
不等他话音落下,崔屿连忙下令:
“结六花阵,阵脚不要乱!”
“接应营内兵卒出营列阵!”
在崔屿的指挥下,先走出军营的甲兵开始结阵,但更多被困在军营内的官军则是遭受着火焰与箭矢的威胁。
“额啊!!”
“灭火!”
“不要管火势,从北门出营!”
“北门人太多了,往东门突围!”
“不要挤!”
“救我……”
冲天的火光下,有人被困而活活窒息而死,还有的死于践踏中。
成批的官军逃出军营,除了少量官军穿戴甲胄,其余大部分都没有着甲。
正因如此,早就在外等待的王守文当即下令:“放箭!”
箭如雨下,那些没有着甲的官军被天平精骑射杀。
对于那些试图结阵的官军,天平精骑更是短兵交击,在其阵未能结成时破阵践踏。
“额啊……”
“唏律律!!”
“嘭……”
军营四门中,除了北门外的数千甲兵在崔屿的指挥下稳住阵脚,其余东西南三门逃出的官军在王守文的扰乱下,犹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,被天平精骑轻易收割。
“李承勋这狗鼠辈!安敢欺我!”
看着大火冲天的军营,崔屿破口大骂。
“眼下当务之急是结阵自守,向讨击使求援!”
监军马明光连忙催促,而崔屿见状立马指挥大军结大六花阵固守。
由于大军混乱,他们身边骑兵数量不多,加之南边全是叛军精骑,因此崔屿没有着急派出精骑。
“放箭!”
“举盾!”
一攻一防,箭如雨下。
蒋系、郑助等人在亲兵护卫下,狼狈躲避箭矢。
“待撤回临汾,我必弹劾此獠!!”
“李承勋这叵耐杀人的田舍汉!”
二人破口大骂,但却无济于事。
一万八千余兵马,竟因李承勋之军情而折损数千。
四人仕途因李承勋假传军情而毁,局面已然不死不休。
“吁……”
“节帅,官军在北门结阵,兵马不少于万人!”
“节帅,我们是否要伺机冲杀?”
厮杀数阵后,官军军营除北门外,已然尸横遍野,鲜血注洼。
王守文气喘吁吁勒马停下,他身旁几名兵马使纷纷作揖汇报情况。
闻言,王守文略微思考,随即抬手道:“不管他们,先派人护住渡桥,待军营中大火熄灭,俘获甲胄与钱财往沁水撤去!”
“是!”诸将纷纷应下,随后眼看着大火渐渐熄灭,当即将被大火融化的那些金银铜钱尽数运走。
除此之外,保全完好的甲胄也被俘获,纷纷装上挽马车后带走。
渡过蒲水后,王守文命人斩断崔屿等人修建的浮桥,留五百甲兵护送挽马车向南行军,他自己亲率剩余两千多精骑向东南直奔翼城而去。
待到天明时分,崔屿与蒋系、郑助、马明光等人派出数百精骑,确认王守文撤走后,这才整顿兵马,派人收敛被袭杀将士尸首。
“杀!!”
正午时分,翼城地界上数千骑兵交缠一处,来回拼杀。
“叛贼何走!”
李执义率一千八百余精骑与一千四百余名天平军精骑纠缠交战。
吴煨、朱淮担心李执义后方有追兵,只能边战边撤。
随着他们渐渐靠近翼城,翼城城内的六百河中马步兵也乘马出城,列阵翼水(浍河),背靠渡河木桥。
翼水为蒲水支流,水宽七八丈,如今结冰不过三五日,冰层并不算厚,想要不染湿身体渡河,唯有经此木桥渡河。
六百马步兵下马结六花阵,将木桥层层守卫。
边打边撤的吴煨、朱淮见状,当即顿感上天无门,入地无路。
“娘贼的,与这群狗官兵拼了!!”
吴煨知晓本部已经是疲惫之师,自然无法冲过六百马步兵所结六花阵。
既然如此,那还不如驻马与身后的追兵交锋,多少一名官军算一名。
“驾!杀……”
吴煨催促战马,举枪朝着李执义等天雄精骑杀去。
瞧他率领六百多天平老卒杀去,朱淮却止步不前,眼见四周五百多胡骑动摇,心里不免活络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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