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笑话重演 (第2/2页)
江蔓雪长长的手指甲陷入掌心中,缓缓沁出鲜血,她似毫无察觉。
她怒极反笑:“好啊好啊傅槿禾,你既要和我斗,我便奉陪到底。”
……
太傅府。
春日漫漫,棠梨挂枝头,蝴蝶绕枝翩飞。
傅槿禾身着马面裙,裙角迎风摇曳,衬得云鬓婀娜。
今日她心血来潮,玩起前世被她遗忘在角落的投壶术。
壶置于她数步远,修长玉指拈第一支箭矢,利落射去,正中左侧壶耳,有初贯耳。
拈第二支箭矢射去,连中贯耳。
第三,四支箭矢连接正中壶口,竟是箭无虚发,全然命中。
傅槿禾回首,粲然而笑。
心中感动蔓延,窜至她的四肢百骸。
她呐,本就不是为剧情所控的蠢痴傀儡。她有她的喜好,她有一技之长,她也会熠熠生辉。
碧珠目露惊艳望着快意飒爽的傅槿禾,由衷叫好:“小姐的投壶之秋精彩绝伦,奴婢都快挪不开眼了!”
太久了,她实在太久没有见到小姐这般风采。
小姐痴慕宋小将军,像是失了魂似的,为他做了很多傻事,几乎把自己活没了。
如今小姐恍然醒悟,笼回了理智,行事之态风流蕴藉,就好像,很久很久以前的小姐回来了。
傅槿禾轻轻一笑,点头。
她摆手命候着的下人捡起壶内的箭矢,重新投壶。
既不自傲,亦不自谦,由内而外地散发着怡然自得的光芒。
碧珠不再言语,静立欣赏此美人美景。
她心中感叹,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。
坊间关于宋小将军与江小姐的流言纷起,二人沽名钓誉也受到了一定的反噬。
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暗中相助?
清晨事发后,小姐派人到坊间调查,似乎并无异样,正是偶然。
碧珠突发奇想。
指不定是长安城有个风流倜傥的郎君沉默如山,钟情着小姐,密切关注小姐的一举一动,为小姐扫清障碍,却不得为人说。
他隐忍,他克制,他纯情至极,心里唯小姐一人。
可他又疯狂,亦炙热,藏匿着的情愫汹涌澎湃,吞噬着他的理智。
情到浓时,他不能自控,将小姐强夺回去。纵使他在脑海中演变无数遍,他得到小姐后,要一吻亲泽,尝日日夜夜渴望的甘香滋味。
他想在芙蓉帐内与小姐肌肤相抵,缠绵悱恻,不知天地为何物。
终究还是舍不得,他不忍亵渎放在心尖尖的娇客。
啊,真真是感人肺腑呢。
忽然,有下人走到傅槿禾面前:“小姐,宋小将军命人送您一封书信。”
碧珠的美好幻想霎时被打断。
她眼睛瞪圆了,宋小将军这个煞风景的腌臜玩意!
傅槿禾神色未有一丝一毫的动容,她随意摆摆手,道:“碧珠,你且替我看看他说了何话。”
“是,小姐。”碧珠接过下人的书信,便让他退下。
她打开书信看了看,当即呸了一声,语气带着不屑和厌恶:“宋钧尧哪来的脸!他信中写道‘五日后为我生辰,卯时于雪颠山相见,不得逾时。’”
“听听他颐指气使的语气,雪颠山在京城外十里,卯时不过天蒙蒙亮,他命令小姐您不得逾时,自私狂妄到极致。”
“小姐,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。他那个衣冠禽兽突然相约,必定有诈,您可不能赴约。”
傅槿禾手持着箭矢款款走近,她眼中凝着清晰可见的凛冽。
应是因为她重生的蝴蝶效应,这个剧情提前了整整一年。
前世,在宋钧尧的二十岁生辰,他亦是如此趾高气扬地邀约她在雪颠山见面。
她在雪中苦等数个时辰,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。可她呀,依旧是满怀憧憬,能与他共度生辰。
等来等去,没等来他,却等来几条恶犬朝着她咆哮而来,她吓得肝胆俱裂,逃跑途中掉落进山洞里,恶犬才没有追过来。
她折断了腿,痛得几近昏倒,她呼喊着他的名字,期待他如天神降世一般救她。由始至终,都没有。
若非是太傅府派人来寻她,她便命丧雪颠山。
如今笑话再次重演,足以证明是宋钧尧一手策划陷阱,“哄骗”她坠落。
难道就因为他是话本的男主,便可肆意践踏她的真心,无休止地伤害她么?
她有千万个不服!
傅槿禾拿过碧珠手中的书信,纷扬在半空中。
箭矢凌厉射去,穿破纸张,骤然稳稳落下直入地面。
她目光与声音皆是平静至极:“断不会前去。”
可上辈子宋钧尧欠她的定要讨还!